茶香,犹如一条纽带,将自己与故乡紧密相连,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只要这种维系还在,心里就永远不会迷茫,会永远记得自己来自哪里,记得故乡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记得故乡轻风拂在身上的舒爽。 每一座茶山都有专属自身的土壤特点及小气候,因地形、土壤、植被的不同,茶的香味也就各不相同。邦马山支脉,山山相连,却一山一味,决定了其风格迥异的独特魅力。 坝气山,是懂过村的一个自然村,和磨烈毗邻而居,与坝卡隔河相望,海拔1750米,以汉族为主,现有60余户人家,距离勐库镇有24公里、距离村委会有5公里,是一个以茶叶为生的村庄,不管是水田还是旱地,全部都种植了茶叶,一片一片的茶园,从村前一直绿到村后,从山脚一直绿到山顶。所有的土地都覆盖着绿色,一点绿或许略显单薄,可是一垄连一垄望不到尽头的绿连成片的时候,震撼人心的美便出现了。随着茶园面积的扩展,大大小小的茶树已经成为村庄亮丽的风景。 站在后山大箐高高的山梁上,可以览尽小村周围的群山沟壑,雨季云雾环绕、如临仙境。村旁那条略显纤细的荒田山河从村边流过,奔流一段距离,又放缓脚步,在山谷间回转,似乎留恋着什么,但最终它还是一路奔流而下,最后流入冰岛湖。那些高高低低的山谷沟壑,经历了岁月沧桑,愈加灵秀。沿着时间回溯,大山之间蜿蜒着深幽的茶马古道。在我的记忆中,村民喜欢养骡子,几家的骡子组成马帮,从几条不同的小路出村:村东顺着大葫芦田到达叶家茶地,再到坝卡河(冰岛湖支流),过坝卡上寨后山,到地界、南迫大梁子,到坡脚村,爬三棵树坡,翻过风吹山,到达临翔区的勐托街;从后山大箐,翻过木瓜林,到耿马县的大兴乡;村子的南边翻过磨烈梁子到懂过(也可以到南等村脚的坝子田),过嘎告,到勐库。不管从哪个方向走,都是一路唱着山歌(唱赶马调或唱采茶歌),把茶叶驮出村,再把生活物资驮回村。那些马帮走过的小路上,似乎一伸手,就会有一缕缕柔软的茶香从指缝间掠过。倚在沿途那些独木桥上,听河水震碎时光的沉寂,寂静的山谷被唤醒,似乎那些赶着马帮的先人才歇完脚刚刚离开,只是桥下的水流声将马蹄声模糊了而已…… 村里的老人们说,坝气山人的祖先自古就会种茶,也善饮茶,时日悠久,具体也记不清是哪一年开始种茶,有记忆就有茶树,其中村庄周围的杨家茶地、凹子茶地、叶家茶地、大少爷地基、新茶园(“新茶园”这个地名是老辈人流传下来的,不是因为新种植茶树的茶园而得名)都是古树茶,树龄在300年至500年不等,向人们诉说着那些略显发黄的历史。 如今回村,坐在古茶树下,和村里的老人闲聊,想到的依然是那些远去的或清脆或厚重或沉闷的马铃声;那些赶着骡子、唱着山歌走在小路上的驮茶人;那些辛勤劳作的种茶、采茶、制茶人;那些演绎了许多故事的卖茶人;那些走南闯北、饱经风雨的喝茶人。 过去,声声马蹄、马铃儿、山歌、聪明的小商贩、勤劳的茶农……是茶叶滋润了先民们苦涩的艰难岁月。现在,茶已经成为每家每户的财源、生活的根本,可谓“家家有茶园,户户建茶厂”。高纬度、高海拔、多云雾、零污染的自然环境造就了坝气山的茶叶味浓、耐冲泡的优势特点,既有口感厚重浓烈,苦涩较为平均,香气饱满丰富,持久度好,汤质稠厚顺滑的勐库茶特点;又有西半山茶的清香,条索清晰,芽尖肥厚多毫,叶片壮实完整,滋味柔顺,醇厚浓郁,回甘生津迅速,喉部非常舒服,尾韵足,20泡后,仍留有香甜滑柔感,后期尾水甜度高且不易出现汤水分离等特点,是典型的西半山滋味。 耐喝的坝气山茶孕育了一批经营茶叶的贤才能人,他们让躲在深闺的坝气山茶跨出山门,让坝气山茶香随他们走向外面的世界。昔日水冷草枯的村庄也开始暖流喷涌,勤奋的人种茶、制茶、采摘幸福,奔向富裕之路,一片又一片的茶叶在茶农手里愉快翻飞,一块又一块的茶饼,彰显出茶农富裕的厚度,更丈量出茶农奔小康的高度。 岁月是茶,茶也是岁月,无论岁月如何匆匆,无论那些曾经记忆深刻的印象如何模糊,只要茶在、茶香在,童年时的那份纯真、那份快乐、那份美好,就永远不会随时间流逝而褪色。故乡,茶香飘飘,思绪萦绕。无论身在何方,喝一泡坝气山的陈年普洱茶,都会怀想那些熟悉的茶山,会想那里的海拔、土壤,也会想象它沐浴过的阳光雨露与云雾,甚至会想起小村上空袅袅飘起的炊烟以及山路上马帮散落在山间的铃铛声…… 作者:李廷珍 编辑:魏丛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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