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文化
凌之鹤行吟诗选

凌之鹤行吟诗选

/凌之鹤

 

 

在呈贡万溪冲梨园

 

名分上的万条溪流,如今已不见

最难得的是数百年前的老梨树

芳魂强健,现在还幸存一片

尽管随时都面临一夜消亡的危险

城市这头无敌的怪兽正在逼近

钢筋水泥的森林偏爱沃野良田

 

而此时梨花怒放,正当阳春三月

在人头攒动的梨园,面对香雪花海

诗人们赞美,朗读他们的得意之作

更多的人在拍照留念,有顽童为爱攀折

奇怪的是没有蜜蜂,也没有蝴蝶

我恨我无法阻止人群喧哗,只能安静地看:

诗经中梨花一朵朵,默默仰望辽阔高远的蓝天

吐露千年雪的心事,纯洁,高傲,冷艳

我在销魂的梨花镜中,看到不合时宜的白

孤独者的路,虽然寂寞,却通向美的硕果

 

明月夜过嘉峪关

 

每个人都是孤城。

深渊般寂寞的内心,敞开或紧闭。

风沙骤起,我以诗歌点亮城池。

 

数千年繁华散尽,城门洞开。

故将军饮罢夜归时,我在。

我在:贼寇来,刀兵见!

 

佳人不忍怨,羌笛胡笳都不怨。

都不肯怨,风沙过,杯酒《广陵散》。

我端坐城头,心空四海,皓月高悬。

 

在陕西博物馆外的旷野中

 

偏爱怀旧的人,在寂静如深夜的博物馆里

对着一件又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老物件

默默流泪;他们的泪水浑浊且有限

已洗不干净,那些老朽的文物

像毒汁,浇不活干渴的记忆

 

我在博物馆外的旷野中,听风吹远古原始的口哨

风是最好的天才演奏者,多情而任性

它用世间万物,随意演奏,无论秦腔

京剧,不管汉乐,唐音,现代摇滚,我们的心弦

也喜欢任其拔响自由清新的旋律

 

比起世界,眼前的博物馆太小。在我心的旷野

宇宙洪荒,天苍苍,野茫茫

每当春风吹过,村庄,青草,牧人,牛马和羊

一切都那么年轻,就连那行将枯萎的老树

也忍不住发出死亡胜利的欢呼

 

我一直在寻找想象中的那个我

 

多少年来,我一直在寻找

想象中的那个我,无论多么艰难

也从未停止。我从茫茫人海中

从反复失落的故乡,从熟悉的朋友

和异乡陌生人的眼里

打探我一再流亡的行踪和消息

我从童话的挪威森林,从卡瓦格博神山

到撒哈拉大沙漠,从北京、巴黎

到德令哈、回辉村,从冰冷的西伯利亚

到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从大地到天空,我呼唤我的乳名

希望在某天黄昏降临之前

找到想象中的那个我

 

我找了上下五千年

找遍了全世界,依然未发现

那个想象中的我

那个我一直呼唤的自己

仍然没有出现在我眼前

现在,我仍然在寻找:

我在书卷里找,在我的理想里找

就像我一直从诗歌里寻找缪斯

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

那个原创的我,那个想象中的我

我已习惯用旧诗牋,在云南,呼朋煮酒

在嵩明小城里,用新诗作,探索自由

 

空山

 

这年头我真的喜欢进山。

不为打柴,也无心看风景。且不说

泰山,华山,恒山,黄山,比诸名山

我更爱登临我故乡的那座山,它在城边上

矮小,低调,有点像我。经常被各种人踩在脚下。

我得空就上山,不为求仙,不为修行

既不问道,亦不访隐士。我两手空空而去。

我在林中盘桓,观风,听鸟,看落叶

在无人处吹口哨。有时遇枯枝折断于眼前。

此山无老虎,也没称大王的猴子

和假虎威的野狐。只有胆怯敏捷的小松鼠

偶然闪过树间,惊起持久响应的鸟鸣。

 

这山上俗人太多。世间大抵如此

向来不缺乏偷生苟活之辈。著白衣的健身者

陶醉于花拳绣腿,打坐者陷入无涯的沉寂

仿佛已逃离当世。清高的舞剑者从不问江湖事

那手中的剑,无非玩具。高亢的广场舞主义

热衷于追赶潮流与时尚,尤其迷信身体狂欢。

拐角处,总有老叟学金鸡独立。幽深的林子里

有吊嗓的人,妄想让虚高的声音抬起山岗。

那些好奇的采薇者,我确定他们是贪婪的食客。

圣贤,侠士,遗世高人,好像只配活在古书里。

现实生活中,一直横行的是精明的小人和骗子。

 

我独自进山,不掘金,不攻玉,不著书

不藏宝,也不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我随意转悠,兴尽而返。下山时

不拾一枚松果,不采一枝野花。

我进山出山,不为天下,天下事太多

我管不了。下了眼前这座拥挤的小山

我只想登上心头那座神圣的空山。

 

深不可测的喀那斯湖,像人心

 

成吉思汗西征时,曾数次到湖畔避暑

耶律楚材亦赋诗称颂它的绚丽佳境

不必亲见,它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比它更有名的,是随时出没于其中的水怪

传说多如牛毛,像喀那斯上空的繁星

遥远,神秘,不可言喻,想来令人心惊

 

土著人绘声绘色:——那些水怪能掀起巨浪

吞食岸边的牛马羊和哈熊,它们高兴时

会互相追逐嬉戏,激起水柱,发出红光

有人亲眼目睹,水怪生吞掉一匹大马

有甘肃籍老人讲,他和同伴乘船过湖去经商

行至湖中,有三人被水怪活活吞噬

有科考者称,他们放在湖中的巨网,被悄然拖走

新疆媒体曾报道,科学家发现水怪是“大红鱼”

2003年9月27日,俄蒙中三国边境交界处大地震

位于震中附近的喀那斯湖,随着巨浪冲出

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在半分钟内,连续跃起两次

据喀那斯自然保护区一位领导说:

“其中一次是垂直跃出水面,另一次

是横向跃出。那大物身长足有5到6米

我们非常惊讶,同时又非常惶恐……”

 

像喀那斯的蒙古语之意,这些传说固然神秘

尽管没有影像证据,人们还是将信将疑

当我那天坐船进入喀那斯湖中,看湖光潋滟

山色空朦,突然一阵狂风,卷起的水花打在脸上

我居然感觉紧张,尽管眼前的喀那斯风平浪静

我的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神奇的水怪

这让我怀疑,人心,有时就是深不可测的喀那斯

 

穿越克拉玛依乌尔禾“魔鬼城”

 

风道上,不倦的大风就是天才的建筑师

它建造的神秘城堡,壮观,空旷,却无人居住

也许它太荒凉,就连神仙,也无意驻足

只有魔鬼,会喜欢这风沙肆虐的寂寞国度

 

我随风起舞,迎风呼啸,穿越乌尔禾“魔鬼城”

我看到残垣如剑,断壁似危楼高台,山石千姿百态

这个像楼兰美女梳妆,那边似匈奴将军点兵

狂风吹过通衢大道,但闻鬼哭狼嚎,有雄鹰欲飞

有千军万马布阵,有大象高扬长鼻,有猴群扑腾

转过一座宫殿,我听到猛兽咆哮,伴随着鸡鸣狗吠

有婴儿哭泣,有窃窃私语,有隐隐雷声由远而近

惊回首,我听到有人喊我的乳名,风沙迷茫

我看不清同伴的身影——

 

后来每次想起“魔鬼城”的游历

那风声便会骤然凄厉吹起,在我心底

有个声音说,世间本无魔鬼

善良的人啊,你需要警惕的只是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他们比魔鬼还可惧

 

翠湖之恋

 

风雅者称它为昆明的眼睛。

而我说它是我青春的一滴清泪。

它风水极佳,乃昔日王侯的花园。

而今新贵炫耀的门面。看如画风光

它曾是我们人生中最浪漫的一页。

那一夜的明月,是此后明媚的忧伤。

惊艳如你二八如花的脸。迄今未变。

那一夜我们说了些什么?除了沉默。

我已忘记?也许说过史记里的庄嶠入滇。

说过赛典赤•瞻思丁。说过大观楼长联。

说过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说过蔡锷与小凤仙。说过西南联大风云。

说过聂耳。说过陆军讲武堂的英雄传奇。

说过云大的银杏。也许还说过谁的未来。

事实上我们最想说的心里话一句都没说。

那时候我以为未来山高路远!远得像

我们无法抵达的前生或来世。

 

而现实呢?那美好的一夜何其短暂!

对良辰美景,我们将最想说的话埋在心底。

就像我们贞洁的梦想,像晓风残月

埋进翠湖深处,埋入春城的喧嚣繁华。

青春的翠湖,是我们无法跨越的沧海。

那时我不知道它会流淌为一滴清泪

在我漫长的记忆长河,奔流不息。

 

在流亡中寻找理想的圣地

 

我们需要圣地,一块充满活力的净土

一片等待发现或开拓的处女地

在苍老的造物主视野之外,它静谧如雪

 

耶路撒冷是他们的。我们其实更向往

真正悦纳我们肉身、精神和灵魂的

乐园,一个经由我们亲自命名的圣地

一个旭日初升空气芬芳鲜花竞艳的地方

那里清泉奔流,牛羊遍野,野果飘香

有春风吹绿的麦田,有秋风掀起的稻浪

有正义之剑,有精神宝藏,有思想海洋

那里的天空湛蓝,高远,一任众鸟翱翔

那里的人是雅正的人,一生亲密无间

那里可以让孩子们尽情地奔跑、欢笑

可以让青年男女愉快地恋爱、成长

可以让老人们平静地举杯笑对青山夕阳

 

这决非虚构的圣地,这希望与自由的原乡

它曾获应许,而今却已被不义者背叛

我们的心灵因此一直在流放的路上

 

嘉丽泽的秋天

 

如无方志记载,若非大鼎山

洪痕海拔石刻作证,没人会相信

高楼豪宅林立的此地曾是烟波水乡

沧海桑田的历史会在这里上演,如今

昔日的洪涛泽国已婉约为观鹭塘

泽畔新建的海潮寺,恢宏壮丽,有佛像

却没有神灵,信徒稀少,香火寂寞

苍凉的晨钟暮鼓,已被不断易主的嘉丽泽

劲爆狂野的电子音乐湮没,监狱华丽转向

现代化,诗意的农场消失了,先是星耀开发

继而中信接盘,现在是恒大全面荣光

“天水相涵,单舸撑入明镜里,云山远映

群鸦飞入画图中”的奇观,已难得一见

骏马奔腾土豪挥杆,名媛争艳峰会如潮

江山如画,竞技者众,谁是俊杰?湖畔的

垂钓者毫无隐士风度,松坡桥已成文物

最爱河边的野桑树,年年结满醉人的桑葚

 

这里是牛栏江源头,如不是普沙河

弥良河,杨林河,果马河诸水已清瘦

如不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秋水长天一色,落霞孤鹜齐飞

如非在水一方的佳人和悠远的长箫

谁也不会感觉,节令已是深秋

此季的嘉丽泽,临水的古柳,苍老的杨树

和高耸的水竹仍然青翠,四野鲜花怒放

碧草如茵的足球场和高尔夫训练场

让人感觉到盛夏的气息,说到炎炎夏日

我的才女小妹方雁离曾以《嘉丽泽的夏天》

将她美好的青春和短暂而记忆深刻的

警察生涯,定格于这片锦绣沃野

此时,如非聪慧可爱的华小姐发现悄然游进

温德姆酒店大堂的水蛇,她惊艳的尖叫

喊魂一般,让人瞬间回到了明媚的春天

美啊!那路边的桃花,樱花,还有更多

叫不出名的奇葩,如非近看——

你不可能相信它们是假花,像虚假的繁荣

如不是夜晚那一场萧萧冷雨打芭蕉

如非那真实的银杏飘落黄金的情书

你真的不会想到,这确是嘉丽泽的秋天

 

初冬早晨闲过灵云山法界寺

 

是时朝阳初升,秀竹绿树亲密环抱

灵云山生机盎然,清亮和煦的晨光里

法界寺气象庄严,若非蜿蜒石径上

飘落的黄叶,和数株燃烧的红枫

谁也不会想到,时令已是冬天

而路旁的几树冬樱花,居然抢在严霜

绞杀之前,露出了青春娇艳的笑脸

 

壮丽的大雄宝殿前,青烟缭绕

几个信徒在焚香叩拜,悄然向神明请愿

寺里慈眉善目的佛像,永远神色安详

僧人们不知在何处修行,有游客吸香烟

神态惬意如神仙。我轻轻走过莲花桥

放生池中,几尾锦鲤在泛绿的死水里

缓慢游出几痕惊艳的生命之火,一只小乌龟

像一枚银币入定般浮在水面。时有鸟鸣

和偶然响起的晨钟与风铃,在风中久久回荡

身为闲过梵境的凡人,我无意打扰神灵

让众神安心做神界的事,看一眼风景

呼吸一口山野清新的空气,我转身下山

一入红尘,我有我繁多的俗事要料理

山脚回望,一架银色的飞机正穿过白云

 

去长安朗诵一首诗

 

唐代的书生们,昔日去长安

想必大都是去取功名,博富贵

幻想把那满腹才华,治国平天下

我今去长安,不为考状元,无意觅封侯

此时秋风渭水骤寒,落满长安的黄叶

要么,已被蓝关早来的纷飞大雪掩盖

要么,早让创字号的文件扫干净

我将乘飞机直抵咸阳,不骑白马

只能在空中看一眼,云横秦岭的奇观

远谪潮州的韩昌黎是无缘相遇了

徘徊踌躇于推敲之妙的贾长江

断然也不会在大雁塔或小雁塔前等我

被赐金放还江湖的李白,我会告诉他

乌云散尽,千年之后的长安城

诗酒风流依然。我此行去长安

不献宝,不干谒,不找九公主,也不上表

进谏,我只想在明月下的古城墙上,远眺

汉中平原,对着终南山,向遥远的大唐朝

那数万文魄诗魂,朗诵一首我写的挽歌

 

在长安想象王维的辋川别业

 

好玩的人都走了。失去故乡者说,中国人

有两个精神家园,一个是陶渊明的桃花源

一个是王诗佛的辋川——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小国寡民

恍如世外的桃花源,非我真心喜欢

吾偏爱山环水抱的辋川,那地方

炊烟与白云同飞,诗人和樵夫渔家

共饮,可浮舟,可耕田,可抚筝

可发呆,可啸吟,可欢聚,可独行

噫,我多想像裴秀才,跟随王摩诘

漫游辋川,那一路行来,仿佛看遍了

故国山河,更像去了一趟世界各地

 

穿越孟子坳,登临华子冈,夜宿

文杏馆,晓游斤竹岭,到鹿柴追云

茱萸泽观水,宫槐陌看鹭鸶,临湖亭

吹风,南垞赏花,欹湖玩月,柳浪

闻莺,栾家濑画荷,金屑泉烹茶

白石滩濯足,北垞采桑,竹里馆弹琴

辛夷坞戏鱼,漆园读史,椒园谈经

感配寺弈棋,傍晚在辋川别墅煮酒

 

今夜,“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在古丰镐,在繁华胜帝都的现代西安

哀伤于辋川已如同浩瀚的"忘川"

我只能倚酒想象,望苍茫夜空长叹

“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雨雪霏霏下长安

 

从艳阳下的高原春城起飞

银鹰在云海中翱翔,云南蓝天上

漫天白云如大地上的晴雪。飞过四川

进入陕西,天空忽然阴云弥漫

仿佛进入另一个神界,这让我怀疑

我们不在同一天空下,不是哪里的天空

都晴朗。在咸阳机场,清晨的小雪

和正午的细雨,将我瞬间带入了冬季

云横秦岭的壮景,和古都庄严的气象

都荡然无存矣。此刻,在西安城里

晶海酒店窗外的未央道上,喧嚣的车流

和无边的风雨,将我的孤独无限放大

 

一如十三朝帝都深埋地下的兴亡史

今夕何夕,在高楼林立的现代西安城中

我的寂寞,是遥不可及的远古爱情

想当年与卿两小无猜,而今相敬如宾

是旧时长安月下高昂的诗酒风流

相逢意气为君饮,会须一饮三百杯

 

冬天走过大明宫遗址

 

徜徉于空旷的大明宫国家公园遗址

迎着寒风中忽忽飘飞的落叶,忍看

满目萧瑟凄凉,咽下感叹,我们一行

来自天南地北的文人,东一句西一句

说古论今,头顶上,频繁经过的飞机

震耳的轰鸣,将阴沉沉的天空压得更低

3.2平方公里的大明宫遗址,荒凉空寂

游人寥寥,像被幽灵挟持的落魄帝王

丝毫感受不到一缕庄严的英武大气

若非那几块标示牌,谁也无法想象

这荒废之地是当年大唐政权机关的中心

曾有十七个皇帝,和无数官僚与嫔妃

在此工作生活起居。玄武门,中书省

金銮殿,翰林院,太和门,大福殿

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御史台

蓬莱岛……徒留虚名,不见鬼影

太液池边,一群刚上岸的黑鸭

惬意地梳理着毛羽,树丛间,草地上

随处可见觅食的麻雀、喜鹊和斑鸠

在这冬季早晨空荡荡的公园里

此时,便起谪仙李白于地下,他可能

也无心写诗,或忧郁的诗圣杜少陵

又或擅咏史的杜牧与易伤感的李商隐

面对残垣断壁,回望龙首源千年兴衰

除了沉默,估计亦无意贸然逞大句

 

月想衣裳花想容,万里悲秋常作客

路上行人欲断魂,若比伤春意未多

 

明显都不合时宜。在四面高楼重重

包围的大明宫公园里,我谨慎地恢复

元气,避开破败的古砖瓦,平静呼吸

而耳畔楚歌依稀,突来的骚扰电话

又将我渐暖的心,覆了一层清冷的薄雪

 

大雁塔诗稿

 

在唐代的大慈恩寺,清越的晨钟暮鼓

早晚都会叩响。而今日的大雁塔前

游人如织,雁影难见,只有风铃

不时发出冰槌敲冷玉的玄音

令我瞬间梦回唐朝。甚至更远的人间

我入寺庙不求富贵,登塔不为考状元

不想题名。唐玄奘取经磨砺十七载

浓缩精雕细刻于大雄宝殿之华壁

我登临略为倾斜的大雁塔上

从四面远眺风光,古都的背影

已被现代西安的繁华彻底湮灭

千佛殿内,一缕柔和的朝阳

刚好照亮唐圣僧的舍利

塔林内,获放生的花喜鹊翩翩飞来去

这寺院来过多少达官显贵,又走出

多少失意的落拓之辈?这塔下

有多少得意才子题签,又有多少俊杰

绝望叹息?其时我身边飘过一对情侣

那美女对帅哥嫣然一笑,亲爱的,登塔

我们上下只用了十分钟!他们不知道

 

走过寺院,在大雁塔回望——历史

我心底确实涌起,“无边的温情与敬意”

我喜欢那些飞扬跋扈的伟大过往

也热爱这个悲情横溢的美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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